戴荣里:茶里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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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荣里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副理事长,北京建筑大学特聘校外导师)
夫人研究茶,只好跟上她的步伐,隔三差五,读一点茶文章,喝一点带颜色的水。这喝茶,毕竟没有喝酒过瘾,酒喝多了,可以胡言乱语,海阔天空;茶喝多了,越喝越饿,越喝感觉越没有底气,人就直不起腰来。
我出身农家,对茶没有讲究。农家喝茶简单,就地取材。亲大爷年轻时上树采摘臭槐花,摔断了腿,余生只好以理发为业。臭槐花茶或臭槐果,都可以泡茶,香中带苦,败火,为农家日常之饮品。我的故乡在丘陵地带,沙岭田埂上,多种金银花。采摘金银花的时节,黑魆魆的早晨,就被母亲喊醒,采摘的金银花,还带着露水。金银花蕊,有一根花丝,啜吸之,香中含甜,享受超过喝金银花茶,这是儿童们的游戏。不知怎么,离开了家乡,对金银花茶却再无兴趣了,多年已经不喝它了。
图1:三款经典白茶的干茶叶样本
城里生活,自有城里的规矩。穷人喝贱茶,富人喝好茶。到饭店吃饭,怕茶贵,多点菊花茶,便宜,还败火;有大麦茶,有种植物的清香,喝一口,口里攒满粮食的香味,亲切。自从夫人研究茶道,我也猪鼻子插葱——装象(像),看陆羽的《茶经》,读吴远之的《茶道与文学》,瞧田真的《一杯茶中的信仰》,聆听茶文化讲座,与茶人沟通。因为喝茶,逼着自己了解茶文化,有时还被夫人索要茶文章,不写她就会噘嘴。只好胡诌八扯一番,好歹茶界不乏胡言乱语的人,不多我一个。局外人说茶,撩拨撩拨茶界中人,看看他们的脸色反映,也不错。茶里茶外有学问。正如城里城外,酒里酒外,学界内外,关里关外。乱点一下鸳鸯谱,有时也算是一种生活创新。
看到网上在声讨一位曾是中国作协会员的落马官员。说这个家伙所写的文章都是凭借金钱权势发表的,找来几篇读了读,好像不是传说的那么回事。中国人喜欢走极端,一个人犯了错,他从前的一切都是错的,这不符合事物发展的逻辑。就像一个茶界仙人,说出的错话也被人奉做神明。我有时去和茶人喝茶聊天,看出其中一些门道,知道茶界里面的蹊跷规矩。一个流俗商人,经营了几年茶,就以茶文化圣人面世,实在有些可笑。茶界颇有些以讹传讹的故事,怕就是因为这样的虚假氛围而生的吧?!
图2:杭州西湖春景。好茶大多出自风景名胜
我不喜欢喝茶,但却没少喝茶。正如我不喜欢小说,却没少读小说一样。这个社会,喜欢喝茶的人多,外出交际,不喝茶就会被人看轻。只因我一喝茶,个别部位就起反应,我的身体对碱性饮品有过敏应对机制,就如面对小人有种本能的厌恶;在某些作家把小说当做文学象征的时候,写散文似乎成了另类,所以有时要去读一读小说,充一充雅人。作为一位不懂茶的局外人,有时我也去串串茶楼,也像会喝茶的人一样,看一看茶种,夸一夸茶香,品一品茶味,旋扭两下精致的杯子,以故作惊人的姿势,言佻行欢,也算从茶外萌到了茶里。别扭中自有难言的感受。这个世界上,模仿总不算难,人家把茶杯转一圈,我也把茶杯转一圈;人家说这茶真好,我也会说这茶有回甘,俨然一个精于茶道者。有亲友学生送茶来,也千恩万谢地接了,然后立即转送他人。唯有杜康,真心舍得转送的少,这东西,我喝了也过敏,但毕竟它能能温暖肚腹。而茶,会把人喝瘦,能让人词穷。我可不像那些能言善辩的茶人,伸着长颈鹿般的脖子,对所有的茶都贪婪,对所有的茶客都敲诈,被骗的茶客还饿着肚子说好。我只希望徘徊到茶之外,躲在一隅,品酒之美。只是夫人研究茶的需要,茶文章还是要写一些的。看夫人噘嘴的滋味,总不如品酒般享受。也罢,也罢了,权且喝一杯不愿意喝的茶罢!幸福也么个!
(2019年6月2日星期日于中国人民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