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怀刚:儒家解易与中国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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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被称为大道之学、众经之首,儒家读它会寻求一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追求,道家读它会寻求返璞归真的道理,诸子百家都有《易》的影子在。《易》为什么可以不断被解释?背后的可被解说的空间在哪里?为什么我们不把《论语》、《尚书》拿出来随便说呢?因为《易》既有一个抽象的概念又有一个具体的东西,阴阳的符号是具体的,在具体的形象和抽象的符号之间,就有一个很大的解释空间,可以把东西注入进去。
我把儒家解易概括为三个层面。第一个是“极深研几”的境界,是一个探讨自然、了解规律规则的过程。第二个是“崇德广业”的境界,是一个自我修身的过程。第三个境界是“开物成务”,向外扩展,除了开物之外,还有成人的过程。
这三重境界也可以与茶道的三重境界进行比照,茶道的第一重境界“知茶”就相当于“极深研几”的过程,要去了解茶叶的状况,茶叶的种植,是一个知识性的积累。第二个“生慧”的过程就是一个辨别真伪的过程。第三个“悟道”的过程,主要是用茶来沟通人我,通过品茗来体会自己的人生,有一个自我的指向。通过茶作为一个良媒,认识自我,同时认识他人,背后有一个更高境界的提升。
另外,从卦中寻出一些内容,和茶礼当中的内容做直观的比附。举两个例子,《同人》卦指的是志同道合之人,《同人》卦强调,与人和同不仅要和同家人、族人、友人,还要和同效人、野人,即陌生人。也就是说,不论走到哪里都有朋友,“和同者众,以济大事”,反过来如果你只是和自己的亲朋好友合同,那么就会闭塞。我们看到的茶席,或者所谓的“一期一会”其实也包含和同的意思在里面,不是说我们要把所有人都变成朋友,而是我们要和所有人有一个和谐相处的可能性。自此茶席之后,我们就可以多位朋友,多声反响。
为什么通过茶可以比附出这么多东西?茶背后的解释空间在哪里?为什么茶叶是一个良媒?《易传》里面有人问孔子:“道不可见乎?”孔子说“圣人之道,不可见乎。”通过卦象抽象的东西来表示我们所掌握的道,道用语言无法说的。而茶叶这个东西同样可以提到“象”的层面,茶本身是一个具象的东西,但是茶所体现的浮沉的状况和甘苦的体验是抽象的,把这个抽象的东西和茶叶的具象的东西放在一起,非常像阴阳的符号。“易”的背后是有两套体系的,一套背后指向神秘的东西,一套指向具体的东西,我觉得茶完全可以表现阴阳的符号,和易道阴阳的符号有一个形而上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