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中师范大学历史学院 曹佳瑞

 

此次跟随人大茶哲所考察团一行来到了湖北省考察，途径武汉市、黄冈市、咸宁市、宜昌市、恩施州五地，整趟行程围绕着“茶叶”开展，每一天都在参观茶园、茶厂，相邀品茶。先后观察了团黄贡茶、团凤白茶、羊楼洞万里茶道青砖茶、潘家湾宜红茶、正山堂红茶、金果茶业、恩施玉露、利川云斗山茶业等茶叶的历史、生产、加工、销售情况。各位专家老师亦对茶叶的工艺制作、茶企的发展提出了不少建设性意见。现如今，随着工业化的不断推进，茶叶加工良莠不齐，喝“好茶”难！“喝茶”更难！

 

一、要会喝“茶”

唐代卢仝曾有诗云：“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古人饮茶，传说兴于神农尝百草发现饮茶解毒。汉代《神农本草经》中有：“茶味苦，饮之使人益思、少睡、轻身、明目。”[①]东晋时代，以“闻鸡起舞”留名青史的志士刘琨，每每有郁卒之气，便会饮茶。唐代刘贞德将饮茶的好处总结为“十德”，即以茶散郁气；以茶驱睡气；以茶养生气；以茶除病气；以茶利礼仁；以茶表敬意；以茶尝滋味；以茶养身体；以茶可行道；以茶可养志。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茶苦而寒，最能降火，火为百病，火降则上清矣！温饮则火因寒气而下降，热饮则茶借火气而升散，又兼解酒食之毒，使人神思爽，不昏不睡，此茶之功也。”[②]茶，起先是用于药，之后便慢慢从医疗的功效转到精神的层面。古人饮茶，若只是想到其功效，那眼界便窄了。

无论是喝“茶”还是“喝茶”，都需要喝“好茶”。此处的“好茶”并不是特指某种茶，毕竟茶叶作为一种嗜好品，饮者各有所求，并各有所好。笔者所说的“好”，指的是茶叶的品质，即对养生有益，至少不损害身体健康的茶叶。品质不佳的茶叶，不仅会影响品茶者的饮茶体验，更重要的是会对其身体健康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影响茶叶品质的因素有很多，包括茶叶本身的品种、茶叶的种植环境、茶叶的加工、茶叶的制作、茶叶的储藏等等。以恩施玉露的制作工艺为例，作为中国传统的历史文化名茶，恩施玉露的生产加工工艺部分保留了自汉魏以来的蒸汽杀青技术，是蒸青茶发展史的缩影。“玉露加工需要经过鲜叶摊放、蒸汽杀青、扇干水汽、炒头毛火、揉捻、铲二毛火、整形上光、焙火提香等复杂步骤。其中蒸汽杀青是恩施玉露区别于其他绿茶的独特制作工艺。‘蒸青’源自唐代，过去通常是用木头制成的‘甑子’或用木板做成的方形蒸箱来蒸制茶叶，利用高温蒸汽穿透芽叶组织，破坏酶的活性，蒸青质量的优劣直接关系茶的品质。”[③]随着现代科技成果在茶产业的推广和运用，恩施州的润邦茶业公司选择全部机械化手段助力恩施玉露的生产，力图将传统工艺与现代科技相结合。

从茶叶的贮藏来看，温度、湿度、光线、空气等条件均会对茶叶的品质及其内含物质造成影响。2022年8月12日下午，考察团一行参观了长盛川国家非遗文化产业园的智能茶仓。为了更好的控制茶叶贮藏的变量，智能茶仓运用了高科技手段维持各个要素的稳定。醇化是青砖茶深度发酵的重要环节，良好的醇化环境是青砖茶品质保障的基础。茶仓有12台智能控温除湿机，可以为青砖茶的醇化提供适宜深度发酵的环境湿温度，还有8台新风输送设备，可以平衡空气中的含水量与氧分。自动化出入库设备则使用了清洁能源与机器人作业，有利于减少环境污染。

现代农业生产技术的不断发展，使得农药、催化剂等化学药剂使用过多，茶叶生产生态遭到破坏，茶叶品质极大下降。为此，在茶园管理上应当着力加强生态管理，保障水土安全；在制作中，遵循科学、安全、卫生的制作原则，杜绝使用添加剂、防腐剂等各类化学用品，严格保障茶叶质量。如果因为茶叶中的农药残留等有害物质致使身体受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二、不如“喝茶”

考察团旅途中，人民大学的曹刚老师曾抛出过一个命题：喝茶是否比喝酒更道德？俗话说“茶满欺人，酒满敬人。”一杯茶水，倒满七分茶，剩下三分情。认为喝酒不道德，大抵是因为喝酒往往与误事联系到一起。清代曹雪芹的《红楼梦》第45回中便有：“平姑娘，过来！我当着大奶奶姑娘们替你赔个不是，担待我酒后无德罢”的故事。与喝酒不同的是，喝茶往往意味着上汤白雪的活动，许多人将喝酒作为自身道德修养不够的挡箭牌，却鲜少有人用饮茶作为此类言行的借口。

我喝茶已有四五年，却仍旧不懂茶。对茶叶的判断，也停留在好喝与不好喝之间，无法像其他专家老师一般品尝出茶叶的工艺、优劣以及品种。笔者仍需不断学习茶叶的有关知识，才能分辨出何为对身体真正有益处的“好茶”。然而，对于大部分老百姓来说，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完全参透好茶与劣茶之间的区别。那么每家每户招待客人喝的“茶”，到底是在喝什么呢？是否饮好茶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又真的如此重要呢？

近代西方的贵族阶级饮茶常常选择在雍容华贵、富丽堂皇的茶室里聚会共饮。这与中国简朴清廉的茶居室或清茶馆截然不同。明代爱茶人士喜欢以茶雅志，常常在茶室内吟诗作画，或边饮茶边焚香、插花。茶馆是最贴近底层人民群众的生活的，茶馆内设有包厢、雅座、书场等。人们可以在茶馆边喝茶边听小曲儿，看文艺表演、听相声等，这是一种独具人间烟火的饮茶方式。从前的茶馆还曾是情报中转站，四里八乡的信息就是在一盏茶中传播出去的。所以说，中国人喝的不仅仅是茶，而是一种生活方式。

中国人饮茶的过程还包含着一定的精神追求和价值观念，它融合了儒释道思想。道家追求“清静无为”，强调真正的美是自然、本性。中国茶人偏爱虚明、安静的饮茶环境，追求融于自然、物质与精神统一，与道家“天人合一”的理念一致。佛教“苦、集、灭、道”四谛中的“苦”，视人间为无边苦难，需要参破苦谛、达到大彻大悟的境地。茶性清苦、苦后回甘，与苦谛一致，因此深受僧人的喜爱。僧侣、道士嗜茶主要是通过茶事来修身养性、体道悟道，而儒士们则认为“品茶如品味人生。”他们借由茶抒发自己忧国忧民的情怀、或追求闲适自在的生活、或排遣失意隐退的心绪。如此看来，是否喝好茶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诚然，喝茶不一定要饮好茶，但得喝对身体有益处的茶，建立在健康茶的基础上，饮好茶还是坏茶？无非是个花入各眼罢了。

 

三、怎么卖茶？

湖北许多茶企都开展了新型销售渠道，电商带货较为普遍。

湖北茶叶销售主要分为国内市场以及国外市场。以利川市金利茶业有限公司为例，2014年12月，马格里布国际食品展在摩洛哥卡萨布兰卡举办，王启茂董事长携公司主打茶产品不远万里参展。展会结束后，王董还应邀走访了摩洛哥北部两个城市，实地考察客商企业及其经销场所后，决定全面进军摩洛哥茶叶市场。为了进军国际市场。公司经过认真调查研究，确定在摩洛哥组建公司，新建茶叶包装厂，注册独立的自主商标。国外的饮茶文化与国内有着一定的差别，因此为了开拓海外市场，必须先做好充足的调查准备工作。

国内市场针对不同的消费人群，大致分为名优茶、大众茶、拼配茶等等。下表为此次调研的部分茶企在淘宝平台的销售情况，从表中数据来看，销售额在全国茶企中并不突出。其中，金果小橘红是给笔者留下印象最为深刻的茶叶之一，它的成功得益于独特的包装设计。每一颗独立包装成小橘子的造型，这十分贴合了茶叶本身，还在众多茶叶包装中显得尤为亮眼，也十分适合作为礼品赠送。总体来说，湖北茶企仍需找准定位、严控品质、持续宣传。

部分湖北茶企在淘宝销售情况表（统计截至2022.8.30）

淘宝店铺	店铺粉丝数（个）	最高价茶叶（元）	最低价茶叶（元）
金果旗舰店	25097	金果小橘红礼盒：840	一次性饮茶杯：19.9
湖北赵李桥青砖茶	2835	1968木盒特级茶：2800	熬奶茶用青砖茶：9.9
大别茶访	1209	A22纯手工毛尖英山云雾：375	高山D02英山云雾：15
萧氏茶叶旗舰店	16304	金香品雪：2520	碧仙丽人：45
采花茶叶旗舰店	12441	五星茶叶礼盒：2987	2022年采花毛尖：55
伍家台贡茶旗舰店	5775	2022特贡级玉露：3988	2022年高山玉露：33
正山堂巴东红	402	正山堂巴东红：1560	赠品试喝装：8
星斗山茶叶旗舰店	1393	龙象天尊：6880	桂花红茶：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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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转引自陈椽：《茶业通史》，北京：农业出版社，1984，第328页。

[②]《中医堂》编委会主编：《<黄帝内经><本草纲目>》，哈尔滨：黑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2015年，第416页。

[③] 中国人民大学茶道哲学研究所公众号：《茶文化考察团到恩施市润邦国际富硒茶业有限公司实地调研》，2022年8月30日。参见www.teaismphi.cn。